2012年1月26日星期四

艺术杂感


       艺术家的一生是对表达、形式、逻辑的多样性与准确性孜孜不倦的追求。在一定意义上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而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层面的问题。这种追求形成了一个坡度,使得艺术这条美丽的河流穿越时间与空间,蜿蜿蜒蜒流到了今天。
       从远古时代岩洞内由石墨创作的公牛,到古典时期的壁画、油画、水彩以及中国传统的水墨,再到时下的当代前卫艺术。我甚至听说过有人使用iPhone或者iPad进行创作。不论从艺术家个人的创作史抑或是艺术史来看,都伴随着多样性的拓展与突破。
       尽管我对整个艺术史研究很少,但是总能够感觉到这种起承转合。有人说,印象派是由古典转向现代的节点。从此,西方绘画有些脱离的那种古板老套的学院派的题材与风格。转而走向了更为开放的表现形式,使得画作的情感更加充沛。似乎跟中国的文人画有了些许相似之处。再往后,杜尚是个节点,令人们对于他的创作目瞪口呆。他提出了“反艺术”的口号成为艺术史与既有美学体系的一个叛逆者。拒绝一切外在的评价。总之,自此之后,在美学方面与对表现形式、材料等的运用方面艺术家的创作活动都极大地丰富了。使得整个艺术的纵深显得更加丰富多彩、气势恢宏。
莫奈《日出·印象》
       实际上,艺术家个人作为一个观察、思考与表达的主体,一个与自己与时空构成对话的角色,在创作之时有着无可替代的主体性地位。可以说所有的作品都来自于他眼中的世界,然后才投射到创作之后的自己与作品的欣赏者的眼中。当然,现当代的艺术可能在作者构思的时候,更为注重作者与作品,作品与欣赏者之间的关系,试图构造出一种更为开放的形态。让作品的意涵不再被作者个人,作品的表面形态所垄断。因此,现当代艺术在某些时候显得总是很古怪。
       更古典更传统的艺术似乎更注重“传神”。我的意思是除去诸如观念艺术、行为艺术这些新近产生的艺术形态。像绘画、雕塑这些的对于“传神”十分重视。当然了,这个传神不单单是小学生背诵的那种“本文作者把少年闰土的形象描写的‘精确传神’”,至少标准不止是只有写实这么一项。而更多的是对于同一艺术家本人彼时彼地的个人状态的恰当传达。因此,梵高的《星空》有着令人眩晕的巨大星云与有些诡异的黑暗。毕加索的青年时代那特殊的一段才被成为“蓝色时期”。
毕加索《吉他手》
       在上述意义上,能够做到恰当、准确的传达可以说也是很难的。艺术家有着一双如尖刀般锐利的眼睛以及鸡蛋一样易碎的敏感。不论对外界还是对自己都是一如既往的敏感。他们又似乎必须具有一种将场景“闪电存盘”的能力,尽量捕捉每一个灵感。更重要的是需要在创作期间,时时刻刻回味起自己当初那感动自己的彼时彼地,以使自己一直出于彼时的那个“此时此地”。创作在这时才可能真正找到感觉、真正做到精确传神。
       当然,这与艺术家的技法一定有着很大的关系。因此,那些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一定都是出色的匠人。他们有能力刻画出一个少女肩头那每一丝娇媚。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够保证总是能够找到感觉。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走错了就回去重走。一张张底稿被撕掉,一张张草图又被画出,直到找到了心中那一个点——“咔哒”,如同一把钥匙扣进了那唯一的一把锁。这时,他才能在汗水中会心一笑,徐徐将最后一块画布铺上画架……
       即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个艺术家也未必能够最终将每一个心动的时刻搬上画布。但也正是这些遗憾让他们更加努力地工作,也使得他们与欣赏者对于每一件作品的问世心怀感激——作品是作家与上帝的精彩配合。每一次都是令人惊奇的巧合,每一件都是心怀虔诚的偶然。
       艺术家的那种个人状态,大多体现在他们与自己、社会、政治、历史和观念的一种张力。作品不仅仅是对于这种张力的传达,更有一种对于张力的突破的冲动。打破一切枷锁,获得更高的飞翔速度,去呼吸更近冰冷的黑暗。这种冲动既是对于新的可能性的拓展,更是由新的可能性所带来的对表达的恰当与准确的更高追求。
       他们敢于成为时代的先锋人物。如同一个自由人不愿意给自己戴上镣铐。他们不会太在意外界的目光,那是因为他们完成了对既有框架的超越,冲入一种人迹罕至的境地。那种旷野之中只有自己的状态完全是自在自为的。世俗对于他们只有羡慕、称赞、狐疑、谴责与辱骂的份儿了。而他们孤独毫无畏惧地行驶在一条未知的路上,欣赏着路边的风景,遥望着路尽头那颗豆大的光明。他们甚至无暇从后视镜中瞟一眼那群被她甩到很远很远还在对他进行羡慕、称赞、狐疑、谴责与辱骂的人们。称赞声与辱骂声都太远,他听不到。

杜尚《泉》
       杜尚把一件现成品瓷质小便器,送到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举办的展览上,题为《泉》并署名“R.Mutt 1917”。被展览布置委员会拒绝了。有人指责杜尚是剽窃现成的制品,他辩解道,是否由作者创作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选择了它,并“使人们用新的角度去看它,原来实用的意义已经消失殆尽,它却获得了一个新的内容”。
   
         我个人完全不懂任何艺术上的创作技法。但   是经常希望用画笔记录一个画面,或借助装置或者行为艺术进行表达一个观念或感受。我也曾试图多次动笔,但收获的是永远是挫败感。与此同时,对艺术家们的敬慕也增加一分。好像他们多了一双眼睛去看,多了一张嘴去唱。我周围有懂音乐的人,跟他们的接触更增强的我的这个认识。真的羡慕他们可以写词、作曲、演奏和表演。吉他贝司就是他们的第二张嘴。

       愿那些冲破牢笼的艺术家,以你们自己的方式向前冲去,沿路丢下些想法与状态,供我们与世界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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