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17日星期日

一扇小窗,做有情感的建筑和人



一扇小窗,原本没有任何的情感与表情。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由于偶然,与之发生精神上的关联的时候,一件原本冰冷的事物就变为人们相互联系的“纽带”,一种叫做“共同体”的东西。
我们的建筑师如果足够智慧,懂得这个道理,会在细节上留心每一个这样的点,尽量不着一丝刻意与做作地让人们通过一个个这样的点记住一个建筑,哪怕是它的一个角落。这有益于公共空间的产生以及人与人精神联 系的可能性的加强。这样的建筑就是有情感的建筑。建筑与人如果只是一种居住与使用上的互动关系——我个人仅仅把这种互动当做一种“工具”性的互动,它固然也能够很深克地影响我们,但是情感的成分依旧不被我们很清楚地认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冰冷的。但是如果一个建筑与你的对话上升到一种类似与人与人的对话的级别,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它的。

学校今天考试,我根本找不到自习室,慢慢悠悠很偶然地来到这个地方。因为当时一看这里有个小窗,寻思着外面有小风吹进来还应该蛮凉快的。所以就选择了这个地方坐下。没想到遇见了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地方。这里,被一个人称作“一扇小窗”。 真的是偶然带来的惊喜。

我看着一条条的“帖子”,很多细碎的话语,细碎的情绪,有关于爱情的、考研的,还有询问合金凝固范围的专业问题的。也有仅仅是说“我来这里吃个早饭”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满满地透着温馨。 我又细看了一下,有很多人是这里的常客,比如 说HLR、XLT、X、L。大部分没有署名。留言时间有很多最近的,也就是6月。也有2010、2009年的,发现最早的一条是09年4月30日。我似乎看见这一行行文字背后的一条条生命轨迹。很有意思的是那那个L,他说“看看以前自己的留言,原来我一直在变。”呵呵,是啊。我也仿佛看见你发生的一点点的变化。就这样,我,作为一 个陌生人,窥见了你的点点滴滴。偶然性真的很美。L,愿你一切安好。

建筑与人无法分离。你要知道的是,不是在任何一种心境、地点与场合下,人都可以写出一条来自内心的“帖子”的。一个有情感的人加上一个美好的地点才可能会开辟出这个“一扇小窗”的地方。第一个发帖的朋友可能也是上久了自习,出来放松一下,看着窗外的美景与身边的凉风有感而发吧。同样,一共有心落座于此的人, 一个有情感的人才会受到这样细碎情感的召唤, 并且继续将帖子写下去。 我们教学楼的设计师当时在设计之时,可能并不会留意这个小窗。哈哈,真的是无心插柳……要做一件有情感的建筑,一个有情感的人。


我们一直在谈论大学精神、大学文化。我相信它与这种共同体精神有关系,因为多少年以后,你会发现你的情感固着在了一些事物上了,你会发现这些事物以及其附带的情感已经固化为你记忆乃至人格的一部分了。 你知道,北大三角地,一定是很多老北大人永远的伤痛。 这样的事物,我相信与建筑有关,与自习室里某张熟悉的桌子有关,与山大小树林的景物有关,与洪家楼校区旁边的教堂以及校区里的树与花有关,与大拆大建带来的GDP无关,也与你考试分数无关,也与来来往往的校长们的官运无关。我们应该学会关怀人,关怀人的情感,不论是建筑师,还是行政者,亦或是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扇小窗教会我的东西还是蛮多的。呵呵,好高兴呀!

之城,2012年6月18日十时

2012年6月12日星期二

淡地活着

内心的波澜可以隐藏于他人面前,可是永远没有办法在自己面前隐藏。相反,骗自己恰恰才是蒙蔽了本心,化解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毕竟,世界还是会正常运转下去。呵呵,其实有点波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是一种淡的活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凡人大抵如此而已,又能希冀怎样。执迷之后就会慢慢放下,时间会洗净一切的。世间一切如此无常,人甚至难以掌控自己,这不能承受的轻是生来的宿命。

关于姑娘与花的一切,我只能够遥远的观望,你不能够破坏这一至美的情景。想走近而未走近形成的张力,才是保持永恒的唯一办法。当然了,这一切只是与你的心境有关,只与你,你一个人有关。

我从外向内的转变,说起来很奇怪。一个旁观者,一个沉默者,一个……恕我无法使用语言触碰我所言及的那个“东西”。因为,试图形容它就是徒劳的,更不用说定义它了。想想这个,才是一个最隐秘而博大的美学范畴。欧,不,当然还是不对,我还是闭嘴不说吧。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不知道的人就不知道吧。

当从那个没有办法描述的地方走下来以后,当感官重新复苏,脑袋里发条重新运转,竟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变得十分小清新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图书馆还是那个图书馆,大妈还是那个大妈,小花还是那朵小花,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但是他们好像是镀了一层金色,抑或是色彩更加鲜亮了。咦,那金色是什么啊,增加的鲜亮从何而来,什么变了呢?我么?或许吧,可是一个人怎么会“变”?呵呵,无所谓了。

生活好像从一部沉闷的都市片,突然变成了一部牧歌式的关于乡村的电影。每天,中午都吃两块豆腐,一碗素面。二楼买豆腐的几个小哥,差不多都快认识我了。对,还有那个安静的美丽女孩儿,好久没有来上班了好像。他们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不,不止他们,而是每一个人都很快乐地笑着。日子欢乐的如同一只小鸟。周围的世界好像成了一个与我平静对话的“你”,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他”。

我还是不能很好地描述世界,描述状态,像一个婴孩一样。一个婴孩,没有语言能力,面对世界的丰富与博大,人们认为他可能是孱弱的,但是也可能是最强大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可能是出于直觉吧。任何试图拯救无知之人的人,他们不仅同样的无知,而且,妄。婴孩长大了,社会化了,就变得与众人一样了。

书写之于我,在此时如同庙里敲木鱼一下下的哒哒声,宁静的沉默送心灵达到永恒。特别喜欢在手机上写东西,没有敲击键盘时手指上的压力对思绪形成的搅扰。触摸之间,无声无息,思之丝已经缓缓流溢,化作一个个软软的文字,如同一个个可爱的蚕茧。

丝抽完了,心的波澜就少了很多。近乎忘却。总之,要淡地活着。


之城,于2012年6月13日中午

2012年6月5日星期二

十年


一个伟大的写作者,大都饱受心灵之苦,但是更因为他受苦之时,依旧能够冷静地成为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揭穿世界背后的逻辑。同时这个写作者,又似乎要保持充分表露真相的冲动。克制。写出一些粉饰的话来维护着世界上一些存在于他人心中最后的幻象,以及由幻象带来的平安与祥和。我,显然不是这样的写作者。


一   忘记:十年之后,谁,不是谁的陌路人?

我忘记了的十年之前,已经似乎全部忘记,因此无法诉说,无所踪迹。一切都堕入虚空。

当你在十年之后,可能是在国外的一个地道的山东菜馆里,吃到一道叫“干炸里脊”的菜时,会突然想起来,大学时候这在某种场合是一道必点菜。是什么场合,已经记不起来了,因为这十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值得回忆或者太过激烈的事情,让你的记忆无法承受,只能下意识清除了一部分良久以前的那些事情。如同,寄存器满了总要覆盖一些一样,手机短信满了,总要删一些一样。然后,你也没有去多想,只是跟十年之后的朋友说:“哈,这个菜好多年没有吃了,这可是大学时候饭局上常吃的一道菜。”于是每天,一个个太阳照常升起。

同样,十年之后,你偶然间不小心把筷子插到了一只啤酒杯里,撇见那随着粗糙的筷子缓缓上升的细碎的气泡之时,你会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也许只是模模糊糊。也许记得很清楚,甚至会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情景。也许还同时回忆起那天喝了一瓶凉啤酒。随后,继续跟十年之后的朋友们谈论当时饭桌上的话题。那时候的你也许已经是一个知名作家了。而我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工程师。每天,一个个太阳照常升起。

当我们用到一个字的时候,譬如说,这个“缘”字吧,还会不会记得当年是谁教会了我们这个字?可能是小学老师的黑板上,也可能是你小学时候最要好但是成绩比你强一点的小伙伴,也可能是爸爸一次逼你抄写生字生词。但是当你再次用起来时候,会不会记得,记得当初的情景。但是忘记了,那又怎么样呢?因为每天,一个个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二     记得:那些看似不记得的

我还记得, 十年之前, 小学的时候根李珍玩的跳格子,还有他奇怪的只有两个节的小拇指;我还记得初中放学后,路上的金大牙被女生追打的情景。还记得高中时候,男同学晓博从被误入的女厕所出来以后脸上的惊讶表情。

但是那些所有忘却了的,就真的忘却了吗?

同样,或许十年以后,当我看到佛经的某一句话的时候,或许来自禅宗或者是净土宗。我回想起来一个老朋友曾经对它的理解,以及佛教各宗的区别。或许我已经不记得是谁了,但是那代表着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吗?不,它已经内化为你的世界观的一部分,你以为你自己原本就是这么理解这句佛经,可已经忘记了是当年一个清修儒雅的男人提了一句,你便不小心记着了。你又怎能说这是“忘记”?

十年之后,当我看到一只深藏于静默与黑暗中的鱼缸时,我会记得在那里见过这个情景。或许还准确地记得是在济南的一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或许还记得它就在经十路的旁边,或许不那么准确了。但是那段泡茶喝茶聊天嘻嘻哈哈的下午就消逝了吗?没有,真的没有。我,怎能说这是“忘记”?

你说,之前的恋人没有让你有任何回忆是可以记起来的或者珍视的。呵呵,或许吧。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电影《春逝》?或许你举起手来止血的动作,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而你,怎能说这算是“忘记”?


“或许”、“也行”这些个词真奇妙,也真冷酷。



三   陌路人

也许十年之后,我们都会记得彼此,还会记得所有当年经历的一切痛苦与快乐。但是你不会拨通我的电话,也不会在QQ留言问一句:老朋友,最近可好? 你还知道你小学最好的朋友现在在哪里吗?还会去看他、找他玩吗?他可能静静地躺在你的人人通讯录或者QQ通讯录,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网络如此方便,但并不能拉近我们,只是展现出了时光飞逝带来的人心流变的残酷,逼迫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些东西的属性就是一去不复返。

我们谁对未来都不确定。我们就这样一点点被改变着,在各自的此时此地,接受着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复杂的符号。然后 ,又不断的走向一个无法预测的唯一归宿。 生活就是由这些细细碎碎的点,串成的一条悠长连贯的线。 生命如同一个AD采样, 遗忘着一些点,还记着另外一些点,最后数据统计汇总,处理数据,写上姓名学号班级年级同组人,完成一个称之为个人史的实验报告。这份报告交给了实验老师,生命也就结束了,对了,实验老师的名字叫做上帝或者虚无。

曲子断了,就永远无法续了。人,原本就是人群中的陌路人,生命的偶然使我们撞个满怀——亲情友情爱情产生了,人们由此变得熟悉,手牵手走一段,一不小心走丢了,又成了陌路人,以后再难相见,即使相见已经时过境迁。你试图抓住,但是你无法预料命运的变数。于是你纠结彷徨呓语潦倒醉酒,最后清醒。没有办法,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需要忙的事情是那样多,要么囿于厨房与爱,要么囿于工作与酒,要么囿于名利与妄。我们哪里有办法,抓住那些美好的东西呢?缘分尽了,就,尽了。人,散了,就,散了。


四   时间与人

生命易逝,时间神秘,永恒只是一个谣言。我还是喜欢《这个男人来自地球》里面对时间的描述:“ Time. We can't see it, we can't hear it, We can't weigh it, we can't measure it in a laboratory. It's a subjective sense of becoming what we are instead of what we were a nanosecond ago, becoming what we will be in another nanosecond. The Hopis see time as a landscape, existing before and behind us, and we move— We move through it, slice by slice. ”出自那个目光深邃的老男人之口。同时John在谈到他遇到的许许多多的人之时说:“ Turbulence. I meet someone, learn their name, say a word, they're gone. Others come like waves. Rise, fall. Ripples in a wheat field, blown by the wind.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残酷了,但是你无法改变。我们能够把握的只有现在。未来太无常。这种无常,可以让奇峻的高山化为冷漠的平原,刻骨的爱变为铭心的狠。造物主以时间为布景演出了多少出荒诞而离奇的虚幻。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朋友们,我希望你们,在未来,一切都好,如同今天的你们。子鸣说,让众人忘掉我。杜尚说,我没有那么重要。是啊,是啊……

最后附上一首叫南方的歌,献给各位。
达达乐队《南方》
夜晚听见窗外的雨声 让我想起了南方
想起从前呆在南方 许多那里的气息
许多那里的颜色 不知觉心已经轻轻飞起
我第一次恋爱在那里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我家门前的湖边 这时谁还在流连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南方
那里总是很潮湿 那里总是很松软
那里总是很多琐碎事 那里总是红和蓝
就这样一天天浪漫 就这样一天天感叹
没有什么是最重要 日子随着阴晴变幻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这些已成回忆
每天都有新的问题 不知何时又会再忆起
南方



之城,于2012年6月5日清晨

注释:
AD转换。 亦称“模拟数字转换”,简称“模数转换”。将模拟量或连续变化的量进行量化(离散化),转换为相应的数字量的电路。

《春逝》,韩国影片봄날은간다 (2001)导演: 许秦豪 主演: 李英爱 / 刘智泰 / 李文植 / 朴仁焕

Hopis 霍皮人,又写作Hopi 普韦布洛印第安人的最西部居民集团,住在亚利桑那东北部、纳瓦霍(Navajo)居留地中部和多色沙漠(Painted Desert)边缘。霍皮人原名莫基人(Moki或Moqui),操属于犹他-阿兹特克语组的肖肖尼语(Shoshoni)。